枫红如昨一树红枫似焰，树下的他依旧是白衣胜雪，独对残局。（一）他与她相识甚早，他情窦初开，她杏眼含情，朝夕相伴，或吟或诵，或玩或嬉。她步步为营，他深陷其中，为她，疏远了同道之人，为她，几番负了赶考的期限。他以为和她天长地久是真，和她白首到老是命。在他将要赶考之时，他拥着她，在这树未红的枫树之下，在她的耳畔，说想看她一袭嫁衣的模样，那时定许她十里红妆！时光不快，枫叶依旧未红，可她却已伴他人身旁，脸上浅笑依旧：“奴只许他一人，君情之真，奴不敢忘，然他已归来，奴自当归随，这梦，终究只是梦。”他立身树下，泪水融化不了她眼角的无情，他的苦留，她一如落叶般地踏在脚下。挽着别人，却不许他对自己不忠。他失魂落魄地倚在树下，脸上的泪从不曾干，她念着他的好，却以他的爱做工具，折磨着他。枫树上的绿叶伴着轻风微颤。他欲逃脱这风花雪月，却逃不出这情爱的囚笼。他如同受伤的困兽，在无期的囚禁中，流着泪，舐着自己的伤口。（二）午后的阳光过于明媚，半醉的他卧在树下，眼前尽是过往的幕幕，未曾注意到已有人来到他身侧。“喂，你叫什么名字啊？”来人的声音里有阳光般明媚的笑意，他懒懒的动了动唇：“檀焰。”那声音笑了：“我叫寒汐，只远见得这枫叶飒飒，不曾想树下之人的醉眼竟容了那万千星河。”他终是定眼看着眼前的一抹水蓝的清凉，醉意竟是去了大半。那天的下午，他向寒汐倾诉了一切，包括他对她的爱。寒汐说他不值，他一苦笑，可现在有什么值与不值呢？不都过去了吗？寒汐缄默了，只是每日来陪陪他，陪他在枫树下忆着曾经的过去。许是寒汐的宽慰与倾听入了他的眼，又或许他想借此离了她的囚笼，他用尽心思如同以前的她一样，设下一个又一个的相思局枫叶红了，漫天的喜色，他诱进了他的猎物，寒汐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，像极了曾经的他。他执着这傻子的手，说着他们曾经说过的海誓山盟，她，许以他终身。（三）幸福总会冲昏头脑，像被漫天红叶迷了眼一般，寒汐为他做了一切，为他隐了一切，为他付出了一切：当他临案执笔时，她为他沏了热茶；当他读书到深夜时，她为他披上一件衣裘；端午时节，他吃着她做的粽子，她心满意足地看着，丝毫不提多病而体弱的自己被冷水浸体的苦痛；他看上一枚质地上好的玉佩，只是无钱，她将自己压低的手镯，悄悄当掉，换他一展笑颜。她知道他依旧难以忘怀，可她无怨无悔，她想用自己的情去抚平他心上那道深深的伤，她，做到了吗？枫叶只是轻颤着，无人作答。他终究是见了那个她，她的囚笼太坚固，他逃不掉的，他还是回去了。临走时，他只是望着树下的寒汐，如她一般浅笑着：“吾自枫下生，吾名自枫从，檀香清自雅，枫红焰如同，尔之深情意，吾自记心中，然汐即为水，水火岂相融？风月早已尽，镜中本为空。”一方洁白的锦帕上，是一颗他亲手揉碎的心。寒汐转身，隐去了眼角的泪，还是笑着说：“檀焰，今日算作永别，永别了曾经的阿焰，不过梦一场，早已了结，你我还是挚友，君子之言，不会视如儿戏吧？”檀焰微微颔首，寒汐轻拭去嘴角的血丝，一如来时，带走了一片清凉。（四）又是一年枫红时，寒汐敛了一身明媚，青丝懒梳妆，轻垂榻下，衣缕散乱，胳膊上的道道疤痕，似是嘲笑：这是他落榜失意时，她怕他犯傻自残，想着不能陪他流泪就陪他一起流血，他却是毫发未伤。水蓝中的点点血迹，是情开出的花儿。她望向窗外，又是一日明媚，她起身，落座琴前，阵阵琴声忆着和他的从前。那日一别，他不愿再见她，她痛，她恨，可这是她种下的孽果，冷暖自知罢了，情爱之中，有何对与错？她笑了，声声弦音，乱了枫叶的轻颤，惊了树下人的心。“一树花月枫，几处残痕红？”声落尘定，琴染上了最耀眼的红，覆上了最明媚的人，却是惊落了一树红枫，如歌如泣。他依旧在树下静等，清凉不曾来过，他依旧在等着。不知他时的枫叶，又会红了谁的眼，醉了谁的心？（图片来源于网络）——长安往期链接：桃花缘半琴绝音莫言春长安不烬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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