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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言//檀香扇

文/余谖

折子戏里道尽才子佳人天作何,不羡仙来鸳鸯配。却是个个知晓,佳人难配公子,只嫁绿衣郎。

若哪个在谢二姑娘面前说这话,她定是要绞尽脑汁,将故事道上千遍万遍,追一句相配。

花朝节,年轻姑娘郊游踏青,谢宛趁此机出门配一柄檀香扇,未至店内,只传个男子朗朗读书声。

“天开暮合,漠兮枕云。塞而曰北,莽而未发。”姑娘想,这该是个读书郎,爱那天地广袤恣意。

“客从远来,非塌扫而致中。”她便是听不下去,扣门扉问道:“欲配一柄檀香扇,不问银钱,只取最佳,有否?”

那读书郎道:“檀香扇易得,眼缘难求。姑娘请进。”姑娘露着双笑盈盈的目,最时兴的长袖配精巧宫绦。“有佳人,蓬荜生辉。”

“读书郎都似你这般放肆?”

他摇头道:“不似。”

“你待女子皆这般放肆?”

“不曾。”

“你的诗极好,现下读书郎如你这般才?”

“不如。”

相视作一笑。谢宛心道,今儿的才子有趣极了。

最好的檀香木制扇,镂一幅《秋中荷》,碎白玉为坠,她一瞧便欢喜。

“此扇已得珍宝,不敢再要银钱。”

谢宛瞧着他:“何故?”

读书郎道:“美人一笑值千金,千金一扇世难求。”

“那你便是欠我的了。”她说得欢喜,罢,猛的回醒,恼得不愿理他。“日后,不准说见过我,我不识君,君不识我。”

读书郎垂眼笑道:“本就不识。”

谢二姑娘谢宛,魏国有名的高门大户中出来的贵女,父母亲族俱是显赫辈。她是有底气的,家中和睦,书香门第更是重才。谢二姑娘自幼习诗文、调古琴,世家公子争相求娶。

如此,与那“三绝词人”范郁辙的相遇,和了那句“貌与才配,容与德堪”。

再遇,是误惊一场游园梦。谢宛扮男装随兄长逛诗会,公子对诗作词,侍从便簇一处飞花令。

渐得趣,人皆闻那“三绝词人”范郁辙来访,她也跟着去凑热闹。不得,被挤出人群,檀香扇于不慎间坠地。

不待她捡起,斜里来了一人,将扇子捞在手中。“君不识我,我不识君。”熟悉的声音,熟悉的话语,见他满面笑意归眼底,眉梢欲飞入鬓去。这读书郎模样真是好看,似那折子戏中陌上少年郎。

“唰”一声,扇展遮面,那头,读书郎笑语传来:“谢二姑娘,再瞧,这事儿是过不得了。”

“那我便嫁你好了。”谢宛羞得以袖遮面,仍要嘴硬:“我识君,君识我,你若敢娶,我便敢嫁。”

是了,便是如此。折子戏中才子佳人一相遇,人间无数尽抛却。闺中时,谢宛早闻范郁辙大名,好友玩笑时也常道起。

“传闻那范郁辙幼年成名,虽出生没落大家,却极有才,作古今三绝,家中长辈对其俱是称赞呢。”

谢宛似丢了魂魄般,道:“他像是折子戏中陌上风流少年,极好。”

“极好是极好,却是不能嫁的。”谢宛的兄长只劝了她这么一句,她想不通,也要失魂落魄。

“绥安,我们去天涯海角,去山长水阔,我愿与你去。”

两情相悦,范郁辙痴心相许:“世间极好,山川万物,春日有杏,夏日有荷,秋日菊,冬日雪。你爱看什么,便带你去看什么。在此之前,却不能。”

他二人皆出大家,聘为妻,奔则为妾,谢宛再是明白也抵不过谢大人的阻拦。

爱女心切,谢大人说了重话:“你若是要嫁与他,日后定后悔,他那等词人与你一辈子,难保粗茶淡饭中不生他心。”

往日里与她万分宠爱的父亲换了咄咄逼人的模样,执意做那无情棒,谢宛便恸哭相求:“我与他定能长久。父亲往日说,是我嫁一个心中只我一人之人,莫不是也要看那门第出身?”

“一生不似折子戏,戏中是荒诞。”

最是苦痛的日子里,她与范郁辙书信往来不曾间断,甚至,她提了几次先娶后聘,范郁辙一一回绝。

“并非绥安唆使我与他私奔,是我,执意要离开,要与他交好。”

书信往来被发现,谢宛愤而绝食相抗。闺中好友看望时,她骨瘦嶙峋。“我若是熬不过去,且替我与他带句话,并非他欠我,是我欠他良多。”

后来,她终是嫁了心中最好的才子。人谈起谢二姑娘,叹一声痴。

范郁辙揽着谢宛问道:“磕了头,出了谢家,便不再是谢二姑娘,你悔否?”

谢宛道:“不悔。与君生生世世,与君山长水阔。”她想,父母血脉割舍不掉,往后待父亲接受绥安,自有回家日。

范郁辙是天生词人,素爱浪迹天涯,谢宛跟着他,曾十指不沾阳春水,也会了洗米作羹。

一年中偶有几回,回宁顺看望以前密友。谢宛总是笑道:“他待我极好,替我画眉,给我作诗,虽不似折子戏,我也觉着欢喜。”

好友笑她,情人眼底万般不好皆是好。

范郁辙也有不好的时候,冬日里喝冷酒,作文欢喜一夜长睡廊下。万般不好与她看来,再好不过。

三年后,谢宛怀了身孕,向来体弱只得留在老家,与大漠访友的范郁辙书信往来。她孕中心思格外敏感,总觉着范郁辙大漠一行不稳妥,五封加急信,终是将他催了回来。

信去,是心上一人,来时,是倩影成双。范郁辙自大漠带了个擅胡舞的姑娘回来。

那姑娘眉眼俏丽,与范郁辙对望时,一汪情意绵绵似秋水不断。谢宛恍然想起,当年的她,可是如此这般望着范郁辙?

“绥安,这姑娘可是你好友?”

“宛宛,她的舞极好,你看过一次便会喜欢。”范郁辙极是欢喜,词人一腔才情寻到寄托。三唱三腔流传广,便是宁顺也有耳闻。来信问谢宛,何故贤德至此?

“绥安,我不喜欢她,可否让她先离开一段时日,待我产后,再将她接回?”

范郁辙闻之连拒:“不好不好,我那新词只有她才能唱的,她在我才能写得,我离不得她。”

“我有了身子,你便不能顺着我?绥安,我极不喜欢她。”

范郁辙颦眉回问:“你向来懂事,这气量竟也如此小?她不能走,你若是看不惯,我可以带她去别处,写完词再回来。”

“如此甚好,你这词写完了,也不要回来了。”

“你何时竟成了这般模样?”

那胡舞姑娘推开门,瞧了他二人片刻,转身往外跑去。

“玄珠,你回来!”

范郁辙心痛得很,迈步就追,偏偏还有个谢宛拽着他袖子。“范郁辙,我便小气这一回。你若去了,我便走!”

玄珠姑娘的身影一会子便不见,范郁辙愈发心急,不知何处生来一股怒气,劈开谢宛的手,推开她:“你要走便走!”

“玄珠!我的词还没写完呢!”

他追着他的玄珠姑娘而去,追着他的新词而去。

谢宛如坠魔怔,呆坐地上,不知该哭还是要做些什么。

从折子戏的才子佳人想到到诗会上的不与君相识,从檀香扇到新词,她好似从未想明白过,现在也想不明白。

至眼前昏黑,疼痛上涌。她哭着,要回宁顺,要回家。

原来,才子佳人只写到携手相归,粗茶淡饭藏尽此生不甘。原来,折子戏是恩怨债,死而复生的情,七月大雪的冤,都不曾叹一声。

后来,这谢二姑娘跪了一天一夜回了谢家,那孩子在乡野小村横死胎中。折子戏也爱,更爱写折子戏的文人事迹。

一日,造访者受人相托,送了柄檀香扇。她去见了,当日不曾留下只言片语走了,也该见一见。

“新词写好了不曾?”

他摇头。

“玄珠姑娘可一同来了?”

他摇头。

“是要我还檀香扇?”

他仍是摇头。似极了当年初遇。

“绥安,我不回去了。”

道出口,不难却也疼。

“我很爱你。你曾说过要带我去看春日的杏夏日的荷秋日的白菊冬日的雪,你做到了。你还说过,爱一人要长长久久,与最爱人山长水阔地逍遥一辈子。”

可是,这些都在粗茶淡饭中一点一点消磨。

“我也知道,你曾经很爱我,当你将我推到在地,头也不回追那姑娘去时,我知道,你不爱我了。”

“日后找个人照顾你,不要比我好。你要记得,不要喝冷酒,夜里看书不要睡在廊下,冬日里多盖两床被褥,姑娘家都是怕冷的。”

她想了想,该是都说完了。

“你,还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?”

他哽咽一声,张口欲言,却又摇头作罢。

如此,甚好。

之后许久,他重回了宁顺。

“那谢二姑娘呀,后来嫁人了,嫁了侍郎。好像是因为不能生育,主动与那夫家和离了。她那夫君极是看重她,到现在也不曾再娶。”

“哦,就去年,谢二姑娘寻了个庵剃发当姑子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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